羚羊

【范宜】Spell


*预警一下,画风比较奇怪的一篇意识流

题材有些敏感,如有不妥务必告知我

1.

我在教堂里见到了他。

像那只曾经误闯的小鹿,他蹲在祭台下无声地抽噎。

我见过来忏悔的年轻人,来见证爱情的爱侣,还有带着狗的老人,却是第一次见到落单的小男孩。

我悄无声息地凑到他耳边,恶作剧一般朝他吹了一口气,想等着他害怕地大叫,然后逃走。

没想到他茫然地抬起头,眼底还挂着泪,稚嫩的声音一发出便如同水滴融入大海,消失地无影无踪。

“你是谁?”他问我。

我往后退了一步,想吓唬人的是我,最后我反而是惊慌失措的那个,这真令人泄气。

“我住在这儿附近。”我说。

小男孩站起来,拍拍衣服裤子上的泥土。我能看见他膝盖上新鲜的伤口和手里的一束野花。夏天快结束的时候这种橘黄色的小花便会开遍教堂四周。我讨厌这些花,每到这时候都想躲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让自己和这些恨不得填满全世界的花粉隔离开。

不过也没必要,是我神经过分敏感。

“我迷路了……你能带我回到小镇上吗?”小男孩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但他的声音听起来却没什么底气。

我办不到,但他是第一个和我搭讪的人,我不想辜负他。

“我不能离开太远呢,被发现我的工作就泡汤啦,”我对小男孩说,“我可以送你到门口,再告诉你回家的路。”

小男孩点了点头,伸手牵住了我的一根手指。

“你的手指好凉。”他说。

2.

大雨过后,空气变得潮湿,我坐在教堂第二排的位置,听一个男人缓缓地朝神父述说自己犯下的罪行。

类似的经历我听过太多,从他们脸上的表情能看出悔过的诚意,不过我听着内心毫无波澜,无非是在打发时间。

不是我冷血,而是一种麻木。或许在某些人眼里麻木就是冷血,但我曾经也是一个会因为花朵的枯萎而伤感的普通人,赋予人类短暂的寿命总归有它的道理。

春困秋乏,我靠着椅背,听窗外的鸟鸣,和雨水滑落的嘀嗒声。

木门因为年久失修,被推开时会发出沉闷的响声,我回头想看是何方人士,却看见了不久前的那个小男孩。

这次他没有破坏植物,手里却多了一个小竹篮。

祷告室里的男人匆匆离去,偌大的教堂里恢复了冷清,更多时候我都更愿意一个人呆着,这样我便可以只想着自己的事情,而不是被动地充当起和神父一样的职能。

“你在这儿。”

小男孩在我身边的位置坐下,我朝他微笑。

“嗨。”

他把竹篮的盖子打开,里面整齐地码着两块奶油蛋糕,中间的位置还有半颗鲜红的草莓。

是生机勃勃的颜色。

“上次谢谢你给我指路,所以请你吃蛋糕。”小男孩说。

这块蛋糕诱惑到了我,但我依旧婉言拒绝,“教堂里不能吃东西呀,下次不要把食物带进来了知道吗。”

小男孩抬头看着我点头,我注意到他左眼眼尾的上方有两颗泪痣。

“我们出去吃怎么样?不用走太远,不会耽误你的工作的。”小男孩尝试说服我,我看得出他很想吃那块蛋糕。

“我在工作时间吃东西是对主的不敬,你帮我吃掉它吧。”我其实对神啊教会什么的一窍不通,但是说服一个孩子还是不成问题。

我领着小男孩走到门口,他毫不在意地就地坐下,拿起蛋糕啃了一大口,嘴角蹭上许多奶油。

我上一次大口吃蛋糕是什么时候我已经记不清了,我甚至忘记了甜是什么滋味。

“你真的不吃吗,我会帮你保守秘密的。”小男孩说,“父神不会知道的。”

我摇头,蹲下来和他并肩,“父神无所不知,不责怪是因为仁慈。”

孩子似乎被吓唬住了,嘴里的蛋糕咽下去后盯着那颗刻意留下的草莓出了神。

“你怎么会迷路?”我笑着问他。

“妈妈生了病,我想摘点野花放在她的床前,走着走着,我就不认得路了。”

“你妈妈现在病好了吗?”

小男孩摇头,眼睛里有些忧伤。他看着向阳生长的灿烂山花,突然抬头对我咧开一个笑容,“但妈妈很喜欢那些花。”

屋檐上有水滴滴落,我下意识伸手去接,它最后还是落在了地上,渗进泥土里。

3.

我的生活发生了一点微妙的变化。

往常教堂里只有我那位年迈的神父,我的消遣就是数时间,现在有人和我一起浪费时间,这个说法听起来是不是很棒?

小男孩隔三差五就会来找我,告诉我他妈妈的身体状况,或是带回去一些花,趁着还没到它们枯萎的季节。

赠送鲜花的行为是浪漫没错。人类呐,总喜欢破坏生老病死的自然规律,来满足自己的私欲,还为此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赋予它们意义”。

唉我又敏感了,正因为花朵没有好好长在枝干上,才会让世界充满邪恶花粉。

小男孩的裸露的小腿因为穿梭在野花丛中被划出了几道细长的伤疤,即使愈合结痂,最终还是留下了淡粉色的痕迹。

鲜花和它们比起来又稍逊色些。

小男孩会把他视若珍宝的东西与我分享,卷边的童话书,有些褪色的旧玩具,等等,但我通通没能收下,枉费了他一片好心。

在好动的年纪里,还成天喜欢和我这个老人粘在一起,周身充斥着看蝴蝶飞舞的散漫,说我没有负罪感都是谎话。

我能给他的只有数不清的故事,我最不缺的就是故事,别人的故事。

关于我自己的……说来有些尴尬,我记不清了。

“有一个人,很疯狂……在他还是个小伙子时就会在每周二的下午来教堂里,坚持了四十多年。”

“他有一只训练有素的拉布拉多,每次都会在教堂外等待。但宠物的寿命只是人的五分之一,狗不在了后他就一个人来,拄着拐杖。”

“他来为他爱的人做代祷。但是后来我才知道他爱人已经过世很多年,他的行为一点意义都没有。”

我记得最后一次见到这个人,他坐在门口看花。视力大不如从前,脸上的皱纹也很深。如果不是我不曾间断地旁观了他的人生,也不会这么深刻地体会时间给人带来的改变。

他说,老伴,你还在的话我就能唤你一声老伴了。

“后来他去哪儿了?”小男孩问我。

“一段旅程结束就是下一段旅程的开始,他大概是放下回忆重新开始了吧。”我说。

“他死了吗?”

我摇了摇头,转移了话题。

“每年总是有人来这里结婚,美好的誓言千篇一律,但从不同的人口中说出来,”我看着小男孩,“感觉真的很不一样。我见过太多人了,能分辨出谁是真心谁是敷衍。”

“那你真厉害。”小男孩说。

如果我有选择的权利,我宁可当一个幸福的蠢货。

“是要付出代价的。”我笑笑。

一阵穿堂风,小男孩的帽子被吹飞,他跑去捡,回来时,薄薄的白色外套像扬起的风帆。

“你多大了?”小男孩问我。

“是秘密呢。”我说。

4.

整个秋天我都有了同伴,即使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也令我开心。

是开心,是人的本能反应。

但他还是太小了,我没办法告诉他完整的故事,而且他的问题也非常直接,“长大了就懂了”变成了我的口头禅。这不是最合适的回答,但我该向谁请教和孩子相处的方法呢?

“教堂的冬天很漫长,入冬了来的人会更少,圣诞节前都没什么人了。”我打了一个哈欠,天气转凉,睡觉是打发时间的捷径,我很多年没有在秋天把大把的时间浪费在数窗户的彩色玻璃上,更何况我已经能够倒背如流。

“那你岂不是很孤单?”小男孩抬头的时候,柔软的头发会散开,露出光洁的额头。

我的手指轻轻按在他那两颗泪痣上。

“我习惯了。”我很快便收回手。

室外那些花终于变成了泥土,树木也是一副残破不堪的模样。

生命在经历一场消亡,但愿有一天我也能切身体会这种义无反顾奔赴终点的心情。

5.

冬天的风能把空气撕裂成碎片,教堂里却很温暖舒适。

有新朋友,是一只狐狸。它躲在角落里,想必是受不住寒冷,才冒险进入人类的领地,不吵不闹,只求片刻的安稳。

就像林在范……唉,我还是知道了他的名字,但我本意是不情愿的,因为他和这只狐狸一样,终究不会留下。

我不想在他离开后回忆起来,脑子里能想到的全是“林在范告诉我小镇上一年一度的早冬市场有多热闹”“林在范说他姥姥摊的鸡蛋饼味道很好”“林在范说妈妈今天和他一起在家门口的院子里晒了太阳”……多残酷啊,不然他会像所有我见过的人,成为我许久之后的谈资,提起他我只会说,我以前认识一个小男孩,他与众不同,和你一样。

大冷天不适合再往外跑,小孩子就像温室里的豆芽,是该被保护起来。林在范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来和我分享他的读书笔记,上次的拼图也只拼了一半,我发自内心地想他。

6.

我睡了一个很长的觉。

醒来的时候狐狸已经不在了,但我身边的座位上放着四五个信件,一个发皱发黑的烂苹果和一束干枯的花环。

是林在范。

“我冬天被禁足了,终于雪化了七八分,我妈妈的身体也好转了许多,便来找你。上一次来你在睡觉,醒来会看到我的信吗?”

“给你带了一个苹果,上次的信你看了吗?”

“还好是冬天,苹果容易保存。但信都没有拆封……”

“为什么我每次来你都在睡觉呢”

“这是我家里装饰的花环,很漂亮,送给你”

……

后来就没了。

我有些不知所措,慌忙跑到门口,差点撞上来结婚的一对新人。

沉浸在爱河里的人不会注意到我,任何人都不会注意到我,除了林在范。

冬天结束了,万物复苏。

“你当以温柔耐心来照顾你的妻子,敬爱她,唯独与她居住。要尊重她的家庭为你的家族,尽你做丈夫的本份到终身。不再和其他人发生感情,并且对她保持贞洁吗?你在众人面前许诺愿意这样吗?”

“我愿意。”

我背对着他们,但我知道他们是幸福的。

7.

我告诉自己我会很快忘记之前发生的一切,但是信件被我收了起来。

苹果就算了。

花环只剩一圈枝干,我想了想,把它和信封放在一起。

我喜欢教堂第二排靠窗的位置,因为坐在这里,阳光投射的光透过玻璃彩色花窗变得斑斓,从日出到日落,景象都不一样,也是我呆在这的乐趣之一。

如果没人来打扰,那是最好的。

我正有着这一想法,就听见了推门声。我转头想看看是哪个讨厌鬼,率先进入我视野的是一个朱红色的斗篷。

原来不是讨厌鬼,是林在范呐。

“你醒了!”

他似乎长大了一点,又没什么变化。也是,一个冬天能让人变到哪去呢。

“你好呀,小红帽。”我朝他笑。

他把斗篷的帽子放下来,露出剪短的,不再是西瓜头的黑发,说,“你好呀。”

“我看了你的信。”我说,“但是很抱歉,苹果没办法吃了,谢谢你,花也很好看。”

“对不起,没能陪你过冬。”林在范的手指绞在一起。

“别道歉,再见不应该开心吗,”孩子善良,但太善良等于把最柔软的部位暴露在外,我伸手把他揽在怀里,“你能来我很开心。”

他也回抱住我,真是个可爱又温暖的小家伙。

“你妈妈的身体怎样了?”我问他。

“妈妈很好。”

“你要多陪陪她。”

他没回答,只是紧紧地抱着我。

8.

有些事终归瞒不住,撒了一个谎就要用成千上万的谎来圆。

林在范还是知道了我的秘密,在他十六岁那年。

当我找不到新的说法时,他自然就知道了。

过去那个疯狂的男人离世后,我没能再旁观任何人的人生。他们都是转瞬即逝的过客,走了便走了,我记不住他们的面孔。

林在范不一样,就像我之于他是特别的,他之于我也是。

他的故事越来越多,我的却所剩无几,我变成了一个倾听者。把故事存进银行,现在是收利息的时候。我会因为自己想出这么一个比喻乐上一整天,和林在范在一起后快乐变得轻而易举。

林在范上了寄宿学校,我只能在周末见到他。他的婴儿肥消失了,身材也越发挺拔。孩子长大真快。

“你害怕吗?”他知道了我的事后我问过他。

他握着我的手,注视着我的眼睛,深褐色的瞳仁里淌着一片安静的湖水,我能看到我自己。

“不怕。”

他早就不再像小时候那般喜欢抱我,他开始和我保持距离,但他会在阅读进行到一半时握住我的手,又松开。

他偶尔靠在我肩头打盹,醒来时迅速弹开,再用他细长的眼尾带过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

当他明白的事愈发多,我和他的距离会愈发远,我知道他也在努力不去介意自己相伴了整个童年的“人”其实并非如他所想。

但他说不怕,情况又没这么糟糕。

他依旧在周末来,陪我坐在教堂的最后一排,看人们做礼拜,看新人说着对彼此的誓言。

我开始忧虑他是否会厌烦我们经年不曾改变的枯燥无味的相处方式,但他从未表现出和往常不同的情绪。

“很没劲吧。”我问他。

“我很喜欢。”他说。

他看似不经意地把手覆盖在我的手背上,我看他,他看着其他人。

有时候我睡着了,会梦到林在范像小时候那样搂着我的腰,把脸埋进我的怀里。

亦或是长大后的他,从背后环抱着我,下巴枕在我的肩上,呼出的热气轻轻拂过耳后。

他在我心里生根发芽,他已经住在我心里。

如果有一天他想离开,我不会说一句挽留的话。

我有什么资格呢。

就这样又过了两个冬天。

9.

夜里下了场大暴雨,雨季来临地毫无征兆。林在范合上手里的书,他没带伞。

“回不去了。”他望着我说道。

又是这种眼神,会让我认为自己被他看穿。他变得没小时候可爱,我总冒出这样的想法。

“正好陪我。”我脱口而出时还带着来不及掩饰的笑,被他看到了。

神父外出讲学,教堂里只有我和他。

林在范问我喜不喜欢下雨天,我说谈不上喜欢,也不讨厌。

“我很喜欢。”他说。

我现在需要稍稍仰视他,多少会让我产生落差感。所有人都在变,四季也在变,只有我停滞不前。

我永远停在这里。

“段宜恩。”林在范叫了连我自己都快忘记的名字,“你多大了?”

实际年龄,是个可怕的数字,如果他问的是我的死亡年龄,“19?20?”

“明年我就比你大了。”林在范低头淡淡地笑,“我的年龄会增长,而你永远十九。”

我没有否定他的说法,“但我永远都比你大,即使我十九。”

“想过离开这里吗?”

每当他和我对视,我总是被他那两颗泪痣吸引。我说,我走不了。

我要走了,我要去更远的地方读书。他说。

去哪?

去南方,冬天不会下雪,还有大海,花朵的花期也很长。

花期很长,那真不适合我……

为什么你讨厌花呢?

因为……

“要记得回来,告诉我那边的故事,我还没去过南方。”我跳过了那个问题。

“段宜恩……”

“怎么了?”

“我不会回来了。”

“……”

“嗳,那再见了。”

“段宜恩!”

“嗳”

我不得不严肃地面对这一时刻,我原本想嬉皮笑脸地结束,但林在范在逼我重视这场我一直想逃避的现实。

“你今天叫了我的名字三次。”我的胸口开始疼了,都怪他。

“你都不挽留我吗。”林在范的下唇被他咬地发白。

我们的距离太近,他让我觉得陌生。

“你走吧,去了南方,你会有很多朋友。”

我往后退了半臂的距离,又被他拉回来。为什么他可以看见我?为什么他可以触碰我?为什么我当初要吓唬一个和我毫不相干的小孩?

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你为什么可以这么冷漠。”

我感受不到肉体的疼痛,即使他的指甲陷进我的皮肉里,我也感受不到。

但我的心很疼。

“你希望我说什么呢?我说,你别去,留下来陪陪我这个可怜鬼吧,不要读书,不要工作,这辈子就待在我身边,就待在这座教堂里。然后你死了,我还继续待在教堂里”

“我不是这个意思……”林在范打断我。

我想歇斯底里,但我做不到。我平静地说完这番话,一道闪电正好划过夜空,刺眼的白光穿透了玻璃彩色花窗,使冷清的教堂看起来阴森可怖。

我不喜欢下雨天,一点都不。

林在范抱住我,周身的温度让我鼻头发酸。因为他我竟然连怎么流泪都记起来了。

“你要走就干脆一点,为什么要逼我表态。”

“我们算什么关系?”林在范问我。

“你都要走了还问这么多做什么。”

“我想知道。”他环在我腰上的手更使力。

“可有可无。”我发誓这是我说过最狠的话,也只有林在范给我这个机会。

“你骗我。”林在范说,“你在撒谎。”

“我没有。”

“那你现在用力推开我。”

我用力了,他却抱地更紧。

“和我在一起,像恋人一样。”他埋在我的肩窝里,声音闷闷的。

我沉默了许久,才挤出几个字。

“你会下地狱。”

“我不怕。”

10.

我们的关系回不去了。

他当着父神的面,正大光明地亲吻魔鬼。

“你不是魔鬼,我爱你。”他花了十多年长成一个男人,却在一夜之间变回男孩儿。喜欢粘我,喜欢一遍又一遍地说甜到牙疼的情话。

“我不是魔鬼,但你是疯子。”曾经的梦变成了现实,靠在他怀里的我却惶惶不可终日。

橘黄色小花的花期提前,我陪他看花。

“我不介意当疯子。”林在范说,“你爱这个疯子吗?”

“爱。”我说。

他还是要走的,但他说会回来,告诉我南方的故事。我信他,又不信。每当他亲吻我,我都在想他真正离开的那天。

他临走前一天把我领到了神父面前,他对神父说,他要和他的心上人结为夫妻,但害怕出错,请求父神给他一次提前准备的机会。

无礼的要求,不折不扣的疯子。

“你当以温柔耐心来照顾你的妻子,敬爱她,唯独与她居住。要尊重她的家庭为你的家族,尽你做丈夫的本份到终身。不再和其他人发生感情,并且对她保持贞洁吗?你在众人面前许诺愿意这样吗?”

他看着我,说他愿意。

“你愿意到了合适的年龄嫁给他,当常温柔端庄,来顺服这个人,敬爱他、帮助他,唯独与他居住。要尊重他的家族为本身的家族,尽力孝顺,尽你做妻子的本份到终身,并且对他保持贞洁?你在众人面前许诺,愿意这样吗?”

除了保持贞洁,其他我都做不到。

他不能在神父面前对我怎么样,但最后我还是说了那三个字。

“你真的疯了。”

“我爱你。”

11.

他说回来后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

我才明白誓言无所谓真假,而是是否选择相信。

他一走就是七年。

12.

年迈的神父过世。

新来的是个年轻人。

我因为打盹错过了,却在座位旁看见了一束,无论过了多少年,都让我心烦的橘黄色的野花。

END.

迟来的400fo“贺文”

不明白的地方瞎猜吧,瞎猜的都对😂

Unchained Melody

评论(25)
热度(93)

一切随缘

© 羚羊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