羚羊

上班路上快速码字。

.05

“我有点想回去了。”段宜恩偷偷把脸擦干，一个陌生人的经历不至于让他流泪，是一种称不上感动的情绪，在胸口呼之欲出。

林在范没看见段宜恩的失态，顺从地推着轮椅调转了方向，往住院大楼走，乘电梯到达段宜恩病房的楼层。

“你只比我大几个月，我可以直呼你的名字吗？”林在范问。

“我不太介意这个，你随便。”

“小恩。”

“这个不行。”

“为什么？”

“因为我们还不熟。”

不对劲，非常。

这个人出现之后，自己总会情不自禁地想作出违背本心的反应，似乎比本心更加真实。段宜恩不觉得这是个好兆头。

“是我太自来熟了。”林在范低垂着眉眼，等段宜恩爬上病床，他就坐在病床边上，黑框眼镜遮挡了他许多微表情，“我其实挺慢热的。”

“没看出来。”段宜恩把病床架高，调整了一个舒服的位置靠着。

时间在流逝，墙上挂钟的秒针转了一圈又一圈。段宜恩很想提醒这位同学他即将错过他的身体检查。

“我们之前见过吗？”

像是经历了一番挣扎问出的问题，林在范看着段宜恩的眼睛，耳朵有点红。

“没有吧，”段宜恩转过脸，提前结束了令人窒息的眼神交流，“我们相处有一会儿了，又不是刚见面。”

“我不是这个意思，”林在范听他这么说便笑起来，不好意思地捂住半张脸，“我今天可能吃到了过期食品在胡言乱语，希望你不要往心里去。”

“食品卫生可不是小事情，得上点心。”

“嗯。”林在范潦草答应着顺便看了眼挂钟，“我要走了。”

“体检大楼离这儿有点远，你得跑起来。”

“不着急。”

林在范弯腰系鞋带时脖子上的银色项链从领口里滑出，他系好后把项链又塞回领子里。

“我走了。”

段宜恩目送林在范走到病房门口。

“你最近都在医院吗？”林在范忽然回过头来。

像被发现了心事的食草动物，段宜恩瞪着眼睛，揪紧了病号服的衣角。

“在。”

林在范最后朝他勾了勾嘴角，这次是真的走了。

.06

林在范之后几天一共来探望了三次病人，一次在他来拿体检报告，一次是他一门考试结束，还有一次在圣诞节。

他会带着食物来，但是比段宜恩那群朋友带的合适一些，他说因为他也住过院，大概知道病人需要吃什么。他来的时间也很巧妙，总是在段宜恩的父母来送饭之前。

圣诞节当天，林在范又带了吃的来看他，段宜恩表示他前两次强迫自己吃了两份午晚餐，不然他家人会以为他食欲不正，又要让他做身体检查。

段宜恩这么说，林在范大抵也能猜出三分。他没把这件事告诉家里人，晚上躺被窝里回顾一天的经历就觉得在偷情一样，产生不太健康的愉快心情。

“今天我真的不吃了。”段宜恩躺着装死。

“可是今天是圣诞节，前两次你可以不吃，今天不行。”林在范抱着他那罐保温盒，带着讨好的神态说强硬的话。

段宜恩被他气笑，“前两次我都吃了！”

“所以今天也吃一口吧。”保温盒被打开，香气四溢。

段宜恩瞄了一眼又躺回去，全是他爱吃的。

“就一口哦。”

段宜恩拿起水杯里的勺子，舀了一勺汤，在林在范期待的眼神中喝下，喝完又再喝了一口。

“两口了，你赚了。”段宜恩把汤勺舔干净，扔回水杯里。

“嗯。”

“算了你给我吧！”在林在范把盖子拧回去前，段宜恩把保温盒抢了过去。

保温盒的主人笑成一朵花。

“我说每天吃我带的一点饭就撑到不行，看来是吃了野食了。”

两人闻声都朝门口望。

段宜恩心虚地保持着喝汤的姿势，直到他妈妈走到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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