羚羊

48.

林先生在两人恋爱一周年的夜晚买回家的那盆绿色植物最终没撑过一个月。

原因是林先生出差前千叮咛万嘱咐段先生按时给草浇水，但是段先生是个连自己都会经常忘记浇灌的人，更别提浇灌一株草。

直到林先生回家的前一天，段先生才想起草，小可怜的叶子都缩起来了，一看就是命不久矣。

段先生去花鸟市场花贵了几倍的价格买了一株新的回家，买的时候没注意，第二天藏在绿叶里的花骨朵在温暖的房间里悄悄开了一朵粉红色的小花。

段先生想掐掉花，但最后还是没下狠手。

管他呢，不都是草吗。

段先生下午睡了个过期的午觉，睡前脑袋里环绕的都是花花草草，于是做了很多个关于混乱食人花的梦，每一朵食人花展开都是一张林先生的脸。

“我的小宝贝在吗？”

“汪汪——汪汪汪！”

“我的大宝贝在吗？”

“汪！”

林先生回到家无论有人没人大多数时候都只有狗给他接风，他早已习惯。

行李被随手放置在玄关，林先生提着一袋熟食走到客厅，第一眼就看见他不会开花的绿色植物因为见到他开心到变种。

“大宝贝”躲在漆黑的房间里玩手机，狗刚一叫他就醒了。

房间门口出现一个人影，段先生立刻把手机屏幕按在床上，仍然藏不住缝隙里透出的亮光。

段先生自认为不着痕迹地摁灭了屏幕。

灯“啪”地一下被打开。

林先生轻手轻脚地走到床头，居高临下地盯着段先生天衣无缝的“熟睡”表情，把刚冲过冷水的冰手伸进了他的睡衣里。

“啊！！”

林先生迅速把另一只冰手也塞进段先生的领口。

段先生憋不住了，一骨碌滚到床的另一头，双手捂着刚被非礼过的位置，“冷死了你从北极回来的吗！”

“不是挺能装嘛，”林先生靠坐在床上笑他，“怎么我才不在家几天，我的草就开花啦？”

段先生躺回他的位置，看着天花板干笑了几声，“我用爱浇灌了它，所以开花了哈哈。”

“真的假的，”林先生半撑着身子在段先生额头亲了一下，接着盯着那块地方问，“花呢？”

“……”段先生想说你神经病。

49.

段先生买的是一盆娇气的杜鹃花，宜光照却不宜暴晒，温度高一点低一点，风吹了，要么不开花要么掉叶子。

林先生很上心，每天都在小本本上记录杜鹃花的变化。

余下的花骨朵都没了动静，倒是最初开花的那朵越来越张扬美丽。

渐渐的段先生也在意起来。

偶尔两人能一起看个电视，广告时间便讨论起放在电视柜上花盆里，那朵嚣张的杜鹃。

“你看她，把其他花的养分都吸光了呢。”段先生说。

“心机，每天劳神费力就照顾这一朵祖宗。”林先生说。

“她谢了其他花就能开了，掐了吧。”

“那怎么行，我就这一朵。”

“那你就别嚷嚷了。”

“怎么，我还不能抱怨了？”林先生怀里抱着大颗布朗熊的圆头，头枕在熊上看着段先生笑。

“不是你心甘情愿的么。”段先生一本正经地问。

“对啊，我死心塌地的。”

林先生说完便滚去书房取了本相册过来，段先生认出这是某人去年给他的生日礼物。

看起来内容更饱满了。

但林先生直接从后往前翻，像是担心前面会出现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段先生伸手就要去抢。

“你又偷拍了什么！”

“做完了给你看嘛！”

“你都拿到我面前了还装什么神秘！”

段先生抢不到，便整个人趴在林先生腿上，压在相册上面。

“本来就是送给我的……”段氏耍赖。

林先生投降，“你坐起来，给你看。”

段先生满意地从第一页开始重温。由于丑图的数量有些惊人，看着林先生给写的备注段先生还是笑得很开心。

“原来我在你眼里这么丑。”段先生手掌用力拍了几下他吃面闭眼的照片，质问道。

林先生狡辩这些都是生活照，为了证明自己特地翻出为数不多的几张光影都恰到好处的图说艺术照贵在精不在数量。

“去你丫的艺术照。”段先生笑骂，“还有这些，为什么我坐在马桶上会允许你拍？？”

“你看你表情多无辜啊。”林·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个记录生活美好的摄影师·先生。

“是我太信任你了。”段先生最后总结。

“是吧。”林先生说。

林先生原本只是想给段先生看他夹在最后的几张杜鹃花的成长全记录。

“长的真好。”林先生感觉自己像一位老父亲，就差没拿手绢擦一擦眼角的泪滴。

拍花都比拍自己好看，段先生在心里磨着刀。

“我的花争气。”林先生说。

“我也很争气。”段先生说。

“嗯，都很健康地长大了。”林先生宠溺地揉乱了段先生的刚染成栗色的头发。

段先生抓了一旁的可妮兔大头抱在怀里。

50.

段先生实在不知道第一次见男朋友的父母该准备什么礼物，林先生每天看证据卷分析案件都够呛，想礼物这么费神的事情就不打扰他了。

友人B被抓壮丁。

“买一套护肤品吧，实用。”友人B穿着一件夸张的披风，他最近打了鼻钉，从马路对面走过来比宇宙明星还闪耀，段先生感觉穿卫衣牛仔裤的自己不配站在他身边。

“好的，除了护肤品呢？”

“包，鞋，”友人B的手指划过玻璃陈列柜上展示的一排春夏新上，“讨丈母娘开心不是容易。”

“对呀，所以才需要你，帮我想想给叔叔的见面礼。”段先生终于说出了此行的关键。

友人B:“啊。这就涉及到了我知识的盲区。”

段先生:“你不是点子很多吗。”

友人B:“并没有。”

段先生:“你可以回家了。”

友人B整理好被风吹得有些歪的刘海，上前两步挽住段先生的手，“陪我逛街。”

51.

友人B在几款香水中犹豫不决。

段先生被他煽风点火，也掏了钱。

“话说上次，最后怎样了？”友人B意有所指。

“什么怎么样？”段先生装傻。

“我没骗你吧，后调真的会变甜。”

“嗯，是真的。”段先生想起这香味当时过了水也依旧坚挺。

“你俩的私人问题呢？”

“自然就解决了呗。”

“也是，都要见家长了，”友人B的鼻钉在商场明亮灯光的照耀下闪得段先生眼睛快瞎，“其实你就当随便去吃顿饭，也不用带什么东西，不然显得多生分啊。”

“可是两手空空，刚进门就只能尴尬地笑。”

“在范哥会让你尴尬吗！”友人B擅长浮夸。

段先生戳了一下B的敏感的腰，B笑着弹开了。

他其实比较担心林先生关心则乱。

“买礼物怎么不和在范哥商量呢。”B说。

“……我自己就不能买吗。”

“大哥，来，说出你的购物思路。”

“没有……要不买个高压锅吧在范的妈妈喜欢煲汤……”

“说了等于没说。”

“不然要你何用……”

“你又不是见我爸妈。这种事你得问过来人。”

……

友人B一路给段先生洗脑，结果最后啥礼物都没买成。两人磨蹭到了林先生的下班时间，段先生试探地给他打了个电话询问今晚是否需要加班。

TBC.

为了在光棍节发狗粮就暂时卡这儿了，明天继续（啊我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