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挤牙膏一样一点一点发(被打死
43.
段先生冷静之后仔细回忆了林先生从发怒到佯装平静的每一处细节,才意识到他至始至终只在乎他没提前告知而不是自己是否应该去做。
林先生问他他在他心中是什么位置。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
他就是他的心脏,在胸口左边。
“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他你捐献遗体的事?”友人B的床被段先生霸占,心不甘情不愿地窝在角落的小沙发上看他把游戏里的丧尸一只一只爆头。
“去年申请的,中间因为各种事耽误了,最近终于得空把所有手续办完。事情都进行到一半了为何不等解决完再一次性告知?”
“况且未来谁都说不准,我也没想过自己会在这段感情里越陷越深……”
丧尸打不完了,段先生把手柄一扔,呈大字平躺在朋友的床上,“没告诉他这件事真的这么重要吗,甚至因为我没告诉他而怀疑我……”
“当然啦,这会让他认为自己不受重视吧。”友人B说。
“你会和你刚交往没多久的恋人说你想捐献遗体并征求他的同意吗,然后对方信誓旦旦地说你捐我也捐,结果没几天就分了手,之前征得的同意就变得非常可笑。”
友人B听完他说的话脸揪成一团,表示似乎可以理解,“但你们已经在一起一年多了。”
“这就回到了最开始我陈述的观点。”段先生说完摸了摸肚子,看向他的朋友,“我饿了。”
“现在九点多了!自己叫外卖去。”友人B嫌弃地把游戏关掉换成电视节目,“和律师交往就是不一样,说话都一套一套的。”
“放屁,他平时吵架比我还没有逻辑。”段先生听话地浏览起附近店铺,却没有一家入的了眼。
“我有时候会想,他不接我电话是不是正在和别人做&ai。”
友人B开始后悔收留这个有家可归的非单身人士,回答也越来越敷衍,“他还会挂你电话啊?”
“不知道,我们不怎么打电话。”
“……”
“试试。”说着段先生在最近通话的最前边找到了那个号码。
44.
“我说,你明天不上班了?”朋友K捧着脸看林先生一口啤酒一口羊肉串,非常担忧,“你起床后脸会肿起来的爸爸。”
“肿就肿吧,又不靠脸吃饭。”
“你俩究竟怎么了,前天段哥还发朋友圈说你俩又半夜出去遛狗,怎么今天就出来跑出来暴饮暴食伤春悲秋了??”朋友K把桌子远处的几听林先生够不着的酒给他推过去,又跟老板加了几串。
“昨天我在你段哥的包里看到一份'自愿捐献遗体纪念证',我拿去问他,他说,他的家人都知道,我他妈不就成了一个笑话?!”喝了点马尿,林先生情绪又有些被带动起来。
“就这事啊,切~我还以为他劈腿了你又太爱他不忍心撕破脸所以在这儿忧愁。”
林先生听完咬住下唇盯着朋友K一言不发,朋友K赶紧收回刚才的话。
“我是说,你就因为人家没告诉你你就生气了现在还有家不回?”
秋天的大排档,人声鼎沸,四周都是吃火锅烧烤的人群,让人感受不到夜晚和白天的温差。
林先生扯了领带,松了几颗纽扣,“他去B家了。我问你,如果是你的老师自己偷偷去签了遗体捐献不告诉你,你怎么想。”
“他的自由啊,又不是活体捐献,人都闭眼了你还管这么多。你别想的太严重。”
“我不管,他就是没把我当家里人。之前也不愿意跟我回家。”
“想回再回嘛,我看你就是喜欢钻牛角尖。”K拿起面前的啤酒小嘬了一口,“诶不过说真的,和老师在一起后,我很多观念都改变了,觉得什么事情只要是他决定的,就是对的,我已经没什么主见。”
林先生淡淡地笑了笑,用手里的竹签轻敲带着油光的木质桌面,“我想和他结婚。”
朋友K耳背,把耳朵凑到他嘴边让他重复一遍。
“滚犊子。”
朋友K大笑着躲开,“你怎么结,去国外吗,回来屁法律效力都没有。”
“但他是ABC啊。”
“我靠,林大律师,你的小算盘打的噼啪响啊!和ABC结婚你就有绿卡,结果人家出轨就是犯法,你出轨就只是接受道德的谴责,怎么想都是你赚。”
林先生喝完易拉罐里的酒随即把瓶身扭成一团麻花,“你觉得我是在乎那张绿卡。”
“我开玩笑的。”K说。
“我怕他拒绝我。”
“不试试怎么知道。”
“他要是拒绝了都是你给出的馊主意。”
“当我没说。”
“你得替我保密。”
“……我刚在讨论组里说让大家把红包钱都准备好。”
林先生觉得这种从脚趾头散发的无力感比输了官司还让他难受。
不对,输了官司也不行。于是他脑子里又充满了工作,一度陷入沉默。
朋友K只当他又开始自我拉扯,便自顾自玩起了手机。
一串来电震动同时打扰了两个人。
“段哥找你了快接快接!”朋友K看热闹不嫌事大。
林先生慢悠悠地划开接听键,想等对方先开口。
“请问现在还送餐吗。我想要一份牛肉炒饭送到xx花园小区B2幢502室。现金结算。”
林先生的嘴角止不住笑意,过了许久,问电话那头的人,“你没吃饭啊。”
“你们快餐店还管客人吃没吃饭吗。记得让你们店的林厨师做,我尝味道不对我要投诉的。”
“林厨师今天不下厨,给您换其他厨师好不好。”
“林厨师去哪啦?”
“林厨师老婆跑了没心思做饭翘班了。”
电话挂了。
朋友K听完了一堆乱七八糟的对话,嫌弃地捂上了脸,“求你别笑了,慎得慌。”
TBC.